20 第二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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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 第二十章
◎這不是完全被拿捏嗎？◎
第20章
系統：【……】
系統：【有沒有一種可能, 他僅僅只是不太想搭理——】
郁可可否認三連：【沒有，不可能，我不想聽。】
系統：【那你如何解釋現在他的態度？】
郁可可：【首先, 我們要辯證地看待問題。】
【在這裏都能看見他, 你怎麽就知道，不是季璟燁從眼線那裏得知我來拍攝，特意跑來跟我相遇呢？】她有理有據地分析，【而現在，說不定只是欲擒故縱而已。】
系統有被冷到，禮貌回應：【……分析得很好，下次不要再分析了。】
郁可可跟系統在腦電波頻道吹水, 卻並不妨礙她按照攝影師的指示繼續拍攝。
因為她的表現力很好，全程下來拍攝都很順利。等到終於收工後, 郁可可正想邁步去找季璟燁時，還被攝影師叫住了。
攝影師是個看起來很有藝術感的帥哥，追上來就拼命誇她很漂亮, 表現得很有靈氣。
在全方位地將她誇完一通後, 他才笑容開朗地想向她要聯系方式。
系統：【哦豁，這人可真會挑時候, 居然在反派眼皮子底下搭訕。】
郁可可倒是欣賞地看了他一眼：【他可真有眼光, 可惜不是我的菜。】
季璟燁此時正冷淡地傾聽負責人介紹，聽見腦海裏他們的對話, 臉色頓時就變得更冷了。
他如深潭般的黑眸帶起點戾色, 更襯得眉眼銳利, 帶著不可一世的冷酷。
D家負責人原本還在喋喋不休, 見此頓時嚇得噤聲, 還以為是自己話太多, 惹季總厭煩了。
然而過了一會兒，他也沒見到季璟燁眉頭展開，不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，試探問道：“……季總，是哪裏有問題嗎？”
季璟燁現在確實很煩，但並不是煩他，因此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，簡潔否認：“沒有。”
然後目光又落在不遠處的郁可可身上，明明瞧著平靜無波，卻帶著說不出的壓迫感。
D家負責人頓時松了口氣，卻也不敢再說什麽，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。
然後微微一怔。
他自然是知道郁可可的。
在高層都覺得她沒名氣不適合做代言人時，還是他因為方霏的關系，最後考察了很久，敲定用她的。
郁可可長得是真的很好看，尤其這張臉，光看照片就覺得和“花枝”系列相得益彰，是絕配。
方霏先找到的設計師，得到她的認同後，兩人又找到了他。
他曾經欠過方霏的人情，答應會給恒赫一個男士手表的代言。
但誰也沒想到，就在他們決定簽約時會突然鬧出這事，方霏也不願意再做經紀人，最後決定將這個人情讓給郁可可。
同時，設計師也堅持郁可可符合她的靈感和設計理念。還說放眼望去，沒有其他女星能比郁可可更適合代言“花枝”，因此希望他能參考她的意見。
負責人咬咬牙，最後還是拍定就用郁可可了。
反正又不是全品牌代言，不過是一個新品系列而已，就當是還人情，給就給了。
只是沒想到，季總居然現在……好像很在意郁可可的樣子？
負責人有些疑惑，突然靈光一閃。想起之前自己考察的時候，發現郁可可好像跟季家的人有聯系。
他當時也是出於有這個因素，才同意下來的。
莫非……
也不對啊，他怎麽聽小道消息說，跟郁可可關系不匪的是季家的那位二少？
那究竟是季大少因為看不慣私生子的身份，所以對跟二少有關系的郁可可同樣不滿；還是兄弟鬩墻，兩人同時看上了郁可可？
負責人在這一瞬間頭腦風暴，眼看各種狗血劇本都要被腦補出來，突然見郁可可那邊終於有了動靜。
“謝謝，不過比起你的誇讚，我更欣賞你的眼光。”郁可可笑瞇瞇地道，“聯系方式就不用啦，我有未婚夫的。”
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坦誠自己已經訂婚了，攝影師楞了一下，又迅速反應道：“那也沒關系，我們可以做朋友。這樣之後如果還有類似的拍攝工作，我也方便推薦你。”
他還開玩笑似的試探道：“對你事業上的幫助，你未婚夫總不會這麽小氣吧？”
系統點評：【嘖嘖，反派小不小氣我不知道，但他肯定是要完了。】
“首先，我不喜歡死纏爛打的男人哦，一點都不夠酷。”郁可可緩緩出聲，不等他辯駁，又一本正經道，“其次，這跟我未婚夫是否小氣也沒什麽關系。”
攝影師：“那就是你很在意，因為有了他，就不願再跟異性有來往嗎？”
“這倒不是。”郁可可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，嘆了口氣，“我是擔心你的人身安全啊。”
攝影師頓時被她的這句話說懵了：？
他忍不住追問：“為什麽這麽說？你未婚夫很可怕嗎？”
“不是可不可怕的問題，而是……”郁可可語氣真誠，“他是很容易黑化的那種類型，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觸到他的底線。即使表面不在意，心裏早就已經偷偷記仇了。”
攝影師貶低的話已經到了嘴邊：“那這種男人不行，郁小姐你聽我的勸……”
郁可可：“所以我們現在這樣就有點危險，如果被他知道了，我倒還好，可能最多就是被他關起來，但是你——”
在攝影師不敢置信的表情中，她顯得有點為難地小聲道：“我怕他會安排人把你直接丟進焚化爐裏，連骨灰都留不下的那種誒。”
系統：【？】
系統有被她勇到：【你在胡扯的時候，是不是忘了反派就在後面看著你呢？】
明顯感覺到身後越發有實質感，猶如冰刺般的危險目光，郁可可依舊面不改色：【不慌，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救人嗎？】
最初沒聽懂的攝影師：“……？”
反應過來後的攝影師：！！！
現在的攝影師額頭冒汗，有點想撤回上一句話。
郁可可：“啊，也不一定。”
攝影師的臉色稍緩：“哈，哈哈，我就知道郁小姐你肯定是跟我開玩笑……”
郁可可：“也有可能是把你賣到國外挖煤，雇傭人將你百般欺辱，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。畢竟我們要考慮，萬一他覺得就這麽輕易把你弄死了，不夠解恨呢？”
攝影師：“……”輕，輕易？就這還不夠解恨？？
您未婚夫到底是什麽身份，這鯊人不眨眼的，究竟是哪條道上混的？這麽法外狂徒！！
就這熟練猖狂的手段，不是送焚化爐就是把人賣到國外，少說也是個幫派老大吧？還是混跡多年鯊人如麻，一顆心早就像冷得跟染血刀子似的那種！
見他呆滯的表情，還以為他不滿意，郁可可沈吟了下又安慰道：“不挖煤也行，說不定是去挖礦？”
攝影師：所以我就必須被賣到國外挖些什麽，沒有別的選擇是嗎？
郁可可：“當然，還有別的可能，你得等我再編……不是，再想一下。”
“那，那個不用了，我明白了郁小姐。”
攝影師表情僵硬地擡手阻止她，勉強扯了扯嘴角：“總之你的意思就是，如果我們真的加上聯系方式，我最後的結局不是死就是比死更慘，對吧？”
郁可可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欣慰：“所以你想了一圈，終於覺得相比愛情，還是命更重要了，對吧？”
攝影師：“……”
在她真誠且關懷的目光中，他僵硬地，緩緩地點了點頭。
不是，她有病啊！
為了拒絕他，簡直越說越離譜——偏偏還這麽真，讓攝影師就算不相信，心裏也忍不住毛毛的。
甚至總覺得那個熱愛黑化的幫派老大，現在就在背後盯著他。周圍莫名涼嗖嗖的，讓他渾身都忍不住發寒。
就像恐怖片裏，在主角不相信有鬼時，實際上鬼就正在他的背後緊緊盯著。
而他現在就有這種不祥的感覺——
系統：【噫，他跑就算了，怎麽連鞋子都跑飛了。】
郁可可：【高興的吧，終於認識到了生命的意義。唉，我可真牛逼，就這麽挽救了一條生命，又是拯救世界的一天呢。】
D家負責人：“……”
眼見著自家請來的攝影師，終於撐不住地落荒而逃，他不忍直視地挪開視線。
不是，他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也太差勁了，這就被嚇到——
他心裏還沒腹誹完，轉眼就對上了季璟燁冷漠戾鷙的黑眸。
負責人頓時僵硬：“……”
咽了口口水，他幹巴巴地笑了笑，試圖緩和氣氛：“那個，看不出來，您弟弟，那什麽，還挺野哈，哈哈哈——”
在季璟燁如有實質般令人窒息的冰冷註視中，負責人的笑聲戛然而止。
這一刻，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他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，後背瞬間冒出冷汗：不是，為什麽季總這眼神越來越可怕了啊！
不是聽說季大少很討厭那位私生子嗎？
現在郁可可將那位二少拿出來編排，他就算不會覺得高興，也不至於這副表情吧。
怎麽現在看著就好像……他才是那個郁可可的那個變態未婚夫似的？
……嗯？
腦海裏突然閃過什麽，負責人仿佛險些抓住重點最後卻還是偏題了的考生，連忙搖搖頭。
他都在胡思亂想什麽，怎麽可能呢，哈……哈哈。
負責人臉上笑容突然消失。
好像，郁可可說得那些，不僅可以是道上混的，似乎也可以是……季總這樣的人啊。
這麽一想，相比那位沒什麽本事還地位尷尬的季二少，季總好像確實更符合這形象。
就在他額頭冒出冷汗，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，可能要性命不保之時，就看見郁可可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。
郁可可站到他們面前，笑瞇瞇地仰著臉，語氣輕快地喚道：“季璟燁。”
這麽久沒見，她笑起來依舊像是一戳就陷進去的棉花糖。直到咬下去才會發現上當受騙，竟然是有毒的。
冷眼看著她這副若無其事，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的模樣，季璟燁薄唇緊抿，抵住心尖的莫名癢意。
從她和系統的對話裏，她明顯早就知道他在這裏，卻還故意那麽說，分明就是想要惹怒他。
季璟燁眸光掠動，打定主意不願意讓她得逞。
他漠然地收回了視線，全當沒有聽見。
然而郁可可並不是那種被他無視，就會識趣離開的人。
見他這副冷酷無情的模樣，她反而更想要撩撥下：“季璟燁，剛才有人要我的聯系方式，被我拒絕了哦。”
早就知道她會提起剛才的事情，季璟燁不為所動地淡淡道：“所以？”
郁可可邀功似的眼睛亮晶晶：“我是因為你才拒絕別人的，你都沒有什麽表示嗎？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緩緩出聲，口吻冷酷：“你是指你將我塑造成手段狠毒的黑./道老大，將人嚇得連鞋都飛了的拒絕嗎？”
郁可可：【真的不是錯覺，他越來越會吐槽了耶！】
系統：【所以請好好反思下你自己。】
“原來你還真看見了呀。那也應該知道在那種情況，為了不讓雙方尷尬，我只能選擇用那種方式把他嚇走咯。”
面對他的諷刺，郁可可不僅沒尷尬，反而理直氣壯地指責道：“倒是你，身為我的未婚夫，怎麽不知道過來宣示主權，將人趕走？”
郁可可：“你是不是不行？”
所以這還是他的錯了？
季璟燁險些被她的無恥氣笑，冷冷反問：“他是找你的，我為什麽要將人趕走？”
他看似在問話，語氣卻帶著明顯的譏諷。
就像是在嘲諷她自作多情，憑什麽認為他會幫忙，他們根本就不熟。
郁可可睜大了眼睛。
她那雙圓溜溜的杏眼，被勾畫得格外清澈幹凈動人心。此時輕輕眨動時，纖長顫動的睫毛下，仿佛有水色浮動。
儼然一副被他的冷漠嘲諷傷到了心，脆弱得我見猶憐的模樣。
D家負責人都險些沒忍住上前安慰。
然而他剛跨出一步，就突然聽她詫異道：“看不出季總竟然有喜歡做綠頭龜的癖好。我們都是快要同居的關系了，居然還能放任別人當面綠你。”
郁可可想了想，又變得釋然：“算了，人的性./癖是自由的，尊重祝福。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？”
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並深深懷疑自己早晚有一天，真的會被她氣死。
毀滅世界總是有理由的。
他面無表情地想：而這一次，可能就是因為郁可可吧。
負責人：“……”
負責人：“…………”
他在心裏倒抽口氣，根本不敢去看季璟燁的表情。
恨不得直接聾了的同時，他不由慶幸自己反應過慢沒有真的行動：他算是什麽東西啊，是錢不夠香還是活得不耐煩啦，居然敢管季總這事？
——更何況，人家也明顯不需要他插手啊！！
就這張嘴，季總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將她毒啞，絕對是真愛吧。
不對，這是不是也說明季總其實是個外冷內熱，容忍度特別高的人，否則郁可可怎麽還能好好站在這裏！
餘光註視著手腳俱全沒聾沒瞎，還健康存活的郁可可，負責人突然感覺到了詭異的安慰，竟然真的沒那麽害怕了。
而就在這氣氛凝滯時，季璟燁突然冷笑一聲，嗓音森冷地一字一頓：“相比將人賣到國外挖礦，我倒更想將你大切八塊丟進焚化爐裏。”
系統：【我就知道，遲早得去撈你的骨灰。就是沒想到你的歸宿不是在海底，而是焚化爐。】
系統：【唉。】
然而郁可可一點被威脅的害怕都沒有，精神狀態穩定地繼續胡說八道：“然後將我的骨灰做成鉆石戒指，戴在你的手上，讓我時時刻刻陪著你？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？”
她的腦子裏到底都裝著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，越來越離譜。
“沒想到季總你這麽會玩。”她頓時震驚，表現得欲言又止，“雖然人類的性./癖是自由的，但也不能，至少不能……”
季璟燁額角跳了跳，薄唇緊抿堅決不出聲，繃緊的臉部線條鋒銳而淩厲。
他算是發現了，回答她的話，純屬就是自找罪受。
見他保持沈默，冷酷的臉看不出什麽反應，郁可可只能遺憾地收回視線：“哎呀，其實剛才只是開個玩笑，誰讓你之前掛我電話呢，對不起啦。”
她還試探：“季璟燁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？”
季璟燁在心裏冷笑了下。
這人總在他的底線邊緣大鵬展翅地反覆橫跳，還很有本事地能自己圓回來，偏偏臉皮還厚到離譜。
如果真的計較，他可能早就像系統說的那樣，找人連夜將她丟進海裏餵魚了。
就像現在，雖然她表面在道歉，但最後那句卻明顯帶著“不會吧不會吧”的調侃，讓季璟燁一瞬間回想起之前多次被隔空嘲諷的事情。
他淡淡睨她一眼，又冷著臉移開視線，似乎並不是很想搭理她。
不過郁可可顯然並不介意，還笑瞇瞇地蹭過來：“所以你今天過來，是工作方面的事嗎？”
季璟燁本來不想回答，但想到她很有可能會誤會，跟系統信誓旦旦地表示“他心裏果然有我”。
並不想被碰瓷，他還是施舍性地高冷“嗯”了一聲。
郁可可追問三連：“談的什麽啊，是跟這位先生談的嗎，那現在談完了嗎？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莫名有種被小狗熱情地蹭著追來追去的微妙感，他頓時後悔剛才“嗯”的那一聲，果然什麽都回只會害了自己。
知道她那旺盛的好奇心，季總掀了掀眼皮，打定主意不再出聲。
然而他裝作無視，負責人卻儼然已經誤會了他們的關系，覺得這完全就是在打情罵俏。
因此特別有眼色地笑著回道：“季總其實是來視察的，我負責接待並且匯報工作，現在已經談完了。郁小姐如果有事找季總，我現在就離開。”
郁可可：？她聽到了什麽？
郁可可：【他的意思是，D家的老板其實是季璟燁？】
系統：【等等，我查查……還真是，D家居然是季氏旗下的。】
郁可可：【哇。】
雖然不知道她想發表什麽言論，但光看郁可可那雙突然發光的眼睛，季璟燁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然而還不等他走人，就聽到她跟系統道：【所以季璟燁肯定早就知道我要來拍代言的對不對？故意選在今天視察——】
郁可可再次祭出了那句熟悉到令季總頭疼的話：【他心裏果然有我！】
季璟燁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太陽穴，陷入沈默。
雖然他確實知道郁可可被定為D家的新品代言人，也的確故意選擇了今天過來，但是……
只不過是為了近距離接觸，修覆腦電波信號罷了。
之所以挑選在她拍攝時間過來，也僅僅只是抱著修覆信號後，能讓他悄然離開，不會被郁可可發現的期待。
雖然現在看來，期待明顯落空了，還狠狠坑了他。
“原來是這樣，我看已經很晚了，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個飯？”假裝沒看見季璟燁那明顯抗拒的表情，郁可可笑瞇瞇地邀請道，“我在過來前就搜索過，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廳。”
季璟燁：“不——”
“放心，這次是我請客。”郁可可表現得格外大方，“就當是你前段時間幫我定送餐服務的回禮，不用你再請啦。”
季璟燁不由皺眉，冷冰冰地想：很好，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會耍無賴了。
為了能達成目標，什麽招數都能使得出來。現在更是故意挑釁，說得好像他很小氣似的，連頓飯都需要她主動請，否則他就不去似的。
不過是激將法罷了，真以為他會上當？
他眉眼顯出疏冷鋒銳的陰戾，垂眸看著郁可可時，高大的身形完全將她籠罩。
註視她的目光看似幽深平靜，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壓迫，令人不敢直視，仿佛空氣都在這一刻凝滯了。
然而郁可可卻絲毫不懼，還仰著臉跟他對視半晌，突然感慨道：【他可真好看啊。】
系統：【……我都快嚇到掉線了，你居然在欣賞反派的美色？】
季璟燁的表情也是滯了滯，險些沒繃住危險的眼神。
郁可可偏頭想了想，也不知突然想到什麽，突然露出恍然又體貼的表情：“當然，如果你是因為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我相處，不好意思約我吃飯的話——”
季璟燁：“哪一家。”
郁可可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，早有準備地舉起手機就給他看：“這家這家，不過需要提前預定，你有辦法嗎？”
看著屏幕上顯示的“目前已滿客”，季璟燁頓時明白了過來。
她之所以死纏爛打，不過是想讓他想辦法，讓她能吃上這家餐廳。
季璟燁冷冷睨她一眼，有心嘲諷，卻見她微微仰臉，對他露出了高興燦爛的笑容。
郁可可有句話說的沒錯，她今天打扮得確實很漂亮。
即使已經換掉裙子，但妝容還沒有來得及卸。她眨著那雙被勾畫得純澈惹人憐的眼睛，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，完全就像是剛從森林走出來的精怪。
渾身都散發著天真不知世事，仿佛一頓飯就能將人拐走的好騙氣質。
她長發隨著剛才的動作落下，眉間那點泛著金綠光澤的翠榴石閃閃發亮，與她眼底的笑意相映成輝。
即使知道這是郁可可故意裝出來的假象，但在兩人交鋒中向來吃癟的季璟燁，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安靜乖巧的模樣。
尤其這眼巴巴拜托他的目光，讓他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微妙。
簡單來說，有些受用。
他薄唇緊抿，壓抑住指尖的那點癢意，垂眸遮掩眸底的情緒，不再看她。
而後將這家餐廳的地址發給了溫助理。
雖然說著離開但並沒有來得及走人，被迫隱形的負責人：“……”
他眼睜睜地看著接下來，郁可可讓季總等一會兒，她要先去卸妝，然後季璟燁就真的等在了原地，沒忍住露出奇怪的表情。
即使他現在渾身散發著極具壓迫感的冷硬氣場，看起來十分抗拒不情願，但是——
您這腳步都沒挪一下的啊。
於是等到郁可可腳步輕快地回來，兩人並肩離開，負責人的表情更為微妙了：原來季總跟未婚妻相處時是這樣的啊，這不是完全被拿捏住了嗎？
嘖，這可不行啊。
————
溫助理果然是萬能的，時間也控制得剛剛好。
等到兩人來到餐廳後，果然不用等候，就發現有一個包廂已經空下來了。
郁可可滿足地坐下，先客氣問了季璟燁有沒有想點的菜。在果不其然得到拒絕後，她便高高興興地拿起菜單，將推薦的特色菜全部點了一遍。
等到服務生離開後，她擡眼去看對面的季璟燁。
即使坐在餐廳裏，季璟燁也依舊正襟危坐，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。
他脫下了西裝外套，露出裏面的白襯衫，更襯得他肩寬腰窄。扣子被一絲不茍地系到領口，透出冷漠成熟的禁欲感。
或許是燈光的原因，昏黃柔和的光芒落在他的眉眼上，竟然顯得不再那麽具有攻擊性，有著說不出的矜貴俊美。
在無聊等著上菜的時間，郁可可一直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。
直到季璟燁薄唇緊抿，垂眸端起茶杯，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對面那道過於有存在感的視線。
系統：【你收斂點，別把反派嚇到了。】
被提醒後，郁可可終於收斂了些。
她隨意端起西瓜汁喝了一口，似是不經意地找了個話題：“對啦，你知道我最近被黑的事情嗎？”
季璟燁沒有回話，只是默不作聲地放下茶杯，深深看她一眼。
似是在猜測她想要說什麽，又似在斟酌是否應該回話。
“放心，我不是在質問你的意思啦。”郁可可被他這副警惕的模樣逗笑，拖著下巴慢悠悠地道，“只不過是想知道，後來我的消息被壓下去，是不是你做的啦。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冷漠否認：“跟我沒關系。”
如果沒記錯的話，系統好像已經告訴她，那件事是季淩寒出手的。
所以現在這麽問，是想借此做什麽，還是已經忘記這事隨便找了個話題？
郁可可：“原來不是啊。”
“因為溫助理之前發來的消息，我還以為是他按照你的囑咐，將關於我的話題壓了下去。”她輕輕眨眼，幽幽嘆了口氣，“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季璟燁不為所動地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。
心想她居然也有自知之明的一天，可真是不容易。
他原本還等著她後面的話，想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。
誰知她嘆完氣就突然不吭聲了，甚至連目光都漫不經心地挪開，完全沒有打算再繼續話題的意思。
季璟燁：“……？”
完全被郁可可的不按常理出牌打懵，他忍不住皺起眉，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。
然而她不僅沒有跟系統聊天，也不再看他，反而還拿出手機刷起了視頻。
註視著她圓潤的後腦勺，季璟燁不由心頭一梗。
這種感覺，就像是被吊起胃口人卻突然走了，堵得他不上不下，很是不適。
明明郁可可就在面前，可耳邊和腦海裏都意外地過於安靜。
在這種奇怪的氛圍裏，季璟燁繃緊的臉部線條更顯冷酷淩厲，突然覺得有些不習慣。
……所以她剛才突然提起那件事，究竟是想做什麽？
沒有故意提到季淩寒刺激他，得到原本就知道的答案就不再吭聲，實在有些奇怪。
季璟燁點了點桌面，冷淡開口：“你剛才——”
然而還沒等他詢問的話說完，腦海裏就突然響起系統點評的聲音：【這搞笑視頻不行啊，還沒路崇現在的心情好笑。】
郁可可：【？】
仿佛嗅到了瓜的氣息，她頓時變得精神起來：【路崇怎麽了，他今天不是應該在跟儲雪姐拍戲嗎？】
完全被忽視了的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面無表情地收回剛才想說的話。
【儲雪因為今天拍攝時感情不到位，回來想找路崇探討來著。】系統興致勃勃地道，【但是因為沒有提前商量，路崇這會兒正在重溫她以前的舊劇。】
系統：【他沒想到是儲雪在敲門，聽見有人找他就下意識開門了。】
郁可可仿佛猜到了什麽，忍笑問道：【他不會沒關聲音吧？被發現了？】
系統：【是的，他的筆記本根本沒關。所以儲雪站在門口時，那邊正好傳來聲音，還正好是她以前飾演角色的經典臺詞。】
郁可可：【哈哈哈哈那豈不是直接社死？他現在還好嗎？】
系統：【是你絕對想象不到的尷尬程度。】
【他們現在正在四目相對，房間裏還不斷傳來儲雪的臺詞，聽得簡直一清二楚。】系統給她轉播，【媽耶，第一次覺得空氣安靜得令統窒息，先讓我過來躲一會兒。】
郁可可：【哈哈哈哈哈救命啊！】
腦補下那個社死的畫面，她忍笑忍得表情都快要扭曲了。
【啊，突然有點後悔今天請假來拍代言了。】裝作不經意地抹了下淚水快流出來的眼角，郁可可又深感遺憾，【可惡，好想看現場版啊！早知道就不來這裏吃飯了！】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一直在看著郁可可。
只見對面的她手捧手機，看似專註地刷著視頻，但實際上那個搞笑視頻已經頻繁重覆好幾次，依舊沒有滑動。
就主打一個敷衍式演技。
甚至一人一系統沈迷八卦，連他的視線都沒察覺到。
季總端起茶杯，面無表情想：很好，熟悉的一幕又出現了。
但好消息是，起碼她還知道在他面前掩飾一下。並且這次沒有為了趕去吃瓜，連飯都顧不上吃，就直接跑路了。
……他就不該對這人抱有什麽期望。
作者有話說：
郁可可：今天也是拯救世界的一天呢
季璟燁：今天也是想毀滅世界的一天
————
對可可的拜托有些受用→實際指季總心甘情願受騙。
不知不覺從嚴防死守變為主動詢問，結果還被打斷無視了，慘季總慘。
負責人：季總不行啊，完全被老婆拿捏得死死的，這翻不了身的【指指點點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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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這不是完全被拿捏嗎？◎
第20章
系統：【……】
系統：【有沒有一種可能, 他僅僅只是不太想搭理——】
郁可可否認三連：【沒有，不可能，我不想聽。】
系統：【那你如何解釋現在他的態度？】
郁可可：【首先, 我們要辯證地看待問題。】
【在這裏都能看見他, 你怎麽就知道，不是季璟燁從眼線那裏得知我來拍攝，特意跑來跟我相遇呢？】她有理有據地分析，【而現在，說不定只是欲擒故縱而已。】
系統有被冷到，禮貌回應：【……分析得很好，下次不要再分析了。】
郁可可跟系統在腦電波頻道吹水, 卻並不妨礙她按照攝影師的指示繼續拍攝。
因為她的表現力很好，全程下來拍攝都很順利。等到終於收工後, 郁可可正想邁步去找季璟燁時，還被攝影師叫住了。
攝影師是個看起來很有藝術感的帥哥，追上來就拼命誇她很漂亮, 表現得很有靈氣。
在全方位地將她誇完一通後, 他才笑容開朗地想向她要聯系方式。
系統：【哦豁，這人可真會挑時候, 居然在反派眼皮子底下搭訕。】
郁可可倒是欣賞地看了他一眼：【他可真有眼光, 可惜不是我的菜。】
季璟燁此時正冷淡地傾聽負責人介紹，聽見腦海裏他們的對話, 臉色頓時就變得更冷了。
他如深潭般的黑眸帶起點戾色, 更襯得眉眼銳利, 帶著不可一世的冷酷。
D家負責人原本還在喋喋不休, 見此頓時嚇得噤聲, 還以為是自己話太多, 惹季總厭煩了。
然而過了一會兒，他也沒見到季璟燁眉頭展開，不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，試探問道：“……季總，是哪裏有問題嗎？”
季璟燁現在確實很煩，但並不是煩他，因此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，簡潔否認：“沒有。”
然後目光又落在不遠處的郁可可身上，明明瞧著平靜無波，卻帶著說不出的壓迫感。
D家負責人頓時松了口氣，卻也不敢再說什麽，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。
然後微微一怔。
他自然是知道郁可可的。
在高層都覺得她沒名氣不適合做代言人時，還是他因為方霏的關系，最後考察了很久，敲定用她的。
郁可可長得是真的很好看，尤其這張臉，光看照片就覺得和“花枝”系列相得益彰，是絕配。
方霏先找到的設計師，得到她的認同後，兩人又找到了他。
他曾經欠過方霏的人情，答應會給恒赫一個男士手表的代言。
但誰也沒想到，就在他們決定簽約時會突然鬧出這事，方霏也不願意再做經紀人，最後決定將這個人情讓給郁可可。
同時，設計師也堅持郁可可符合她的靈感和設計理念。還說放眼望去，沒有其他女星能比郁可可更適合代言“花枝”，因此希望他能參考她的意見。
負責人咬咬牙，最後還是拍定就用郁可可了。
反正又不是全品牌代言，不過是一個新品系列而已，就當是還人情，給就給了。
只是沒想到，季總居然現在……好像很在意郁可可的樣子？
負責人有些疑惑，突然靈光一閃。想起之前自己考察的時候，發現郁可可好像跟季家的人有聯系。
他當時也是出於有這個因素，才同意下來的。
莫非……
也不對啊，他怎麽聽小道消息說，跟郁可可關系不匪的是季家的那位二少？
那究竟是季大少因為看不慣私生子的身份，所以對跟二少有關系的郁可可同樣不滿；還是兄弟鬩墻，兩人同時看上了郁可可？
負責人在這一瞬間頭腦風暴，眼看各種狗血劇本都要被腦補出來，突然見郁可可那邊終於有了動靜。
“謝謝，不過比起你的誇讚，我更欣賞你的眼光。”郁可可笑瞇瞇地道，“聯系方式就不用啦，我有未婚夫的。”
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坦誠自己已經訂婚了，攝影師楞了一下，又迅速反應道：“那也沒關系，我們可以做朋友。這樣之後如果還有類似的拍攝工作，我也方便推薦你。”
他還開玩笑似的試探道：“對你事業上的幫助，你未婚夫總不會這麽小氣吧？”
系統點評：【嘖嘖，反派小不小氣我不知道，但他肯定是要完了。】
“首先，我不喜歡死纏爛打的男人哦，一點都不夠酷。”郁可可緩緩出聲，不等他辯駁，又一本正經道，“其次，這跟我未婚夫是否小氣也沒什麽關系。”
攝影師：“那就是你很在意，因為有了他，就不願再跟異性有來往嗎？”
“這倒不是。”郁可可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，嘆了口氣，“我是擔心你的人身安全啊。”
攝影師頓時被她的這句話說懵了：？
他忍不住追問：“為什麽這麽說？你未婚夫很可怕嗎？”
“不是可不可怕的問題，而是……”郁可可語氣真誠，“他是很容易黑化的那種類型，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觸到他的底線。即使表面不在意，心裏早就已經偷偷記仇了。”
攝影師貶低的話已經到了嘴邊：“那這種男人不行，郁小姐你聽我的勸……”
郁可可：“所以我們現在這樣就有點危險，如果被他知道了，我倒還好，可能最多就是被他關起來，但是你——”
在攝影師不敢置信的表情中，她顯得有點為難地小聲道：“我怕他會安排人把你直接丟進焚化爐裏，連骨灰都留不下的那種誒。”
系統：【？】
系統有被她勇到：【你在胡扯的時候，是不是忘了反派就在後面看著你呢？】
明顯感覺到身後越發有實質感，猶如冰刺般的危險目光，郁可可依舊面不改色：【不慌，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救人嗎？】
最初沒聽懂的攝影師：“……？”
反應過來後的攝影師：！！！
現在的攝影師額頭冒汗，有點想撤回上一句話。
郁可可：“啊，也不一定。”
攝影師的臉色稍緩：“哈，哈哈，我就知道郁小姐你肯定是跟我開玩笑……”
郁可可：“也有可能是把你賣到國外挖煤，雇傭人將你百般欺辱，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。畢竟我們要考慮，萬一他覺得就這麽輕易把你弄死了，不夠解恨呢？”
攝影師：“……”輕，輕易？就這還不夠解恨？？
您未婚夫到底是什麽身份，這鯊人不眨眼的，究竟是哪條道上混的？這麽法外狂徒！！
就這熟練猖狂的手段，不是送焚化爐就是把人賣到國外，少說也是個幫派老大吧？還是混跡多年鯊人如麻，一顆心早就像冷得跟染血刀子似的那種！
見他呆滯的表情，還以為他不滿意，郁可可沈吟了下又安慰道：“不挖煤也行，說不定是去挖礦？”
攝影師：所以我就必須被賣到國外挖些什麽，沒有別的選擇是嗎？
郁可可：“當然，還有別的可能，你得等我再編……不是，再想一下。”
“那，那個不用了，我明白了郁小姐。”
攝影師表情僵硬地擡手阻止她，勉強扯了扯嘴角：“總之你的意思就是，如果我們真的加上聯系方式，我最後的結局不是死就是比死更慘，對吧？”
郁可可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欣慰：“所以你想了一圈，終於覺得相比愛情，還是命更重要了，對吧？”
攝影師：“……”
在她真誠且關懷的目光中，他僵硬地，緩緩地點了點頭。
不是，她有病啊！
為了拒絕他，簡直越說越離譜——偏偏還這麽真，讓攝影師就算不相信，心裏也忍不住毛毛的。
甚至總覺得那個熱愛黑化的幫派老大，現在就在背後盯著他。周圍莫名涼嗖嗖的，讓他渾身都忍不住發寒。
就像恐怖片裏，在主角不相信有鬼時，實際上鬼就正在他的背後緊緊盯著。
而他現在就有這種不祥的感覺——
系統：【噫，他跑就算了，怎麽連鞋子都跑飛了。】
郁可可：【高興的吧，終於認識到了生命的意義。唉，我可真牛逼，就這麽挽救了一條生命，又是拯救世界的一天呢。】
D家負責人：“……”
眼見著自家請來的攝影師，終於撐不住地落荒而逃，他不忍直視地挪開視線。
不是，他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也太差勁了，這就被嚇到——
他心裏還沒腹誹完，轉眼就對上了季璟燁冷漠戾鷙的黑眸。
負責人頓時僵硬：“……”
咽了口口水，他幹巴巴地笑了笑，試圖緩和氣氛：“那個，看不出來，您弟弟，那什麽，還挺野哈，哈哈哈——”
在季璟燁如有實質般令人窒息的冰冷註視中，負責人的笑聲戛然而止。
這一刻，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他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，後背瞬間冒出冷汗：不是，為什麽季總這眼神越來越可怕了啊！
不是聽說季大少很討厭那位私生子嗎？
現在郁可可將那位二少拿出來編排，他就算不會覺得高興，也不至於這副表情吧。
怎麽現在看著就好像……他才是那個郁可可的那個變態未婚夫似的？
……嗯？
腦海裏突然閃過什麽，負責人仿佛險些抓住重點最後卻還是偏題了的考生，連忙搖搖頭。
他都在胡思亂想什麽，怎麽可能呢，哈……哈哈。
負責人臉上笑容突然消失。
好像，郁可可說得那些，不僅可以是道上混的，似乎也可以是……季總這樣的人啊。
這麽一想，相比那位沒什麽本事還地位尷尬的季二少，季總好像確實更符合這形象。
就在他額頭冒出冷汗，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，可能要性命不保之時，就看見郁可可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。
郁可可站到他們面前，笑瞇瞇地仰著臉，語氣輕快地喚道：“季璟燁。”
這麽久沒見，她笑起來依舊像是一戳就陷進去的棉花糖。直到咬下去才會發現上當受騙，竟然是有毒的。
冷眼看著她這副若無其事，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的模樣，季璟燁薄唇緊抿，抵住心尖的莫名癢意。
從她和系統的對話裏，她明顯早就知道他在這裏，卻還故意那麽說，分明就是想要惹怒他。
季璟燁眸光掠動，打定主意不願意讓她得逞。
他漠然地收回了視線，全當沒有聽見。
然而郁可可並不是那種被他無視，就會識趣離開的人。
見他這副冷酷無情的模樣，她反而更想要撩撥下：“季璟燁，剛才有人要我的聯系方式，被我拒絕了哦。”
早就知道她會提起剛才的事情，季璟燁不為所動地淡淡道：“所以？”
郁可可邀功似的眼睛亮晶晶：“我是因為你才拒絕別人的，你都沒有什麽表示嗎？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緩緩出聲，口吻冷酷：“你是指你將我塑造成手段狠毒的黑./道老大，將人嚇得連鞋都飛了的拒絕嗎？”
郁可可：【真的不是錯覺，他越來越會吐槽了耶！】
系統：【所以請好好反思下你自己。】
“原來你還真看見了呀。那也應該知道在那種情況，為了不讓雙方尷尬，我只能選擇用那種方式把他嚇走咯。”
面對他的諷刺，郁可可不僅沒尷尬，反而理直氣壯地指責道：“倒是你，身為我的未婚夫，怎麽不知道過來宣示主權，將人趕走？”
郁可可：“你是不是不行？”
所以這還是他的錯了？
季璟燁險些被她的無恥氣笑，冷冷反問：“他是找你的，我為什麽要將人趕走？”
他看似在問話，語氣卻帶著明顯的譏諷。
就像是在嘲諷她自作多情，憑什麽認為他會幫忙，他們根本就不熟。
郁可可睜大了眼睛。
她那雙圓溜溜的杏眼，被勾畫得格外清澈幹凈動人心。此時輕輕眨動時，纖長顫動的睫毛下，仿佛有水色浮動。
儼然一副被他的冷漠嘲諷傷到了心，脆弱得我見猶憐的模樣。
D家負責人都險些沒忍住上前安慰。
然而他剛跨出一步，就突然聽她詫異道：“看不出季總竟然有喜歡做綠頭龜的癖好。我們都是快要同居的關系了，居然還能放任別人當面綠你。”
郁可可想了想，又變得釋然：“算了，人的性./癖是自由的，尊重祝福。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？”
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並深深懷疑自己早晚有一天，真的會被她氣死。
毀滅世界總是有理由的。
他面無表情地想：而這一次，可能就是因為郁可可吧。
負責人：“……”
負責人：“…………”
他在心裏倒抽口氣，根本不敢去看季璟燁的表情。
恨不得直接聾了的同時，他不由慶幸自己反應過慢沒有真的行動：他算是什麽東西啊，是錢不夠香還是活得不耐煩啦，居然敢管季總這事？
——更何況，人家也明顯不需要他插手啊！！
就這張嘴，季總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將她毒啞，絕對是真愛吧。
不對，這是不是也說明季總其實是個外冷內熱，容忍度特別高的人，否則郁可可怎麽還能好好站在這裏！
餘光註視著手腳俱全沒聾沒瞎，還健康存活的郁可可，負責人突然感覺到了詭異的安慰，竟然真的沒那麽害怕了。
而就在這氣氛凝滯時，季璟燁突然冷笑一聲，嗓音森冷地一字一頓：“相比將人賣到國外挖礦，我倒更想將你大切八塊丟進焚化爐裏。”
系統：【我就知道，遲早得去撈你的骨灰。就是沒想到你的歸宿不是在海底，而是焚化爐。】
系統：【唉。】
然而郁可可一點被威脅的害怕都沒有，精神狀態穩定地繼續胡說八道：“然後將我的骨灰做成鉆石戒指，戴在你的手上，讓我時時刻刻陪著你？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？”
她的腦子裏到底都裝著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，越來越離譜。
“沒想到季總你這麽會玩。”她頓時震驚，表現得欲言又止，“雖然人類的性./癖是自由的，但也不能，至少不能……”
季璟燁額角跳了跳，薄唇緊抿堅決不出聲，繃緊的臉部線條鋒銳而淩厲。
他算是發現了，回答她的話，純屬就是自找罪受。
見他保持沈默，冷酷的臉看不出什麽反應，郁可可只能遺憾地收回視線：“哎呀，其實剛才只是開個玩笑，誰讓你之前掛我電話呢，對不起啦。”
她還試探：“季璟燁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？”
季璟燁在心裏冷笑了下。
這人總在他的底線邊緣大鵬展翅地反覆橫跳，還很有本事地能自己圓回來，偏偏臉皮還厚到離譜。
如果真的計較，他可能早就像系統說的那樣，找人連夜將她丟進海裏餵魚了。
就像現在，雖然她表面在道歉，但最後那句卻明顯帶著“不會吧不會吧”的調侃，讓季璟燁一瞬間回想起之前多次被隔空嘲諷的事情。
他淡淡睨她一眼，又冷著臉移開視線，似乎並不是很想搭理她。
不過郁可可顯然並不介意，還笑瞇瞇地蹭過來：“所以你今天過來，是工作方面的事嗎？”
季璟燁本來不想回答，但想到她很有可能會誤會，跟系統信誓旦旦地表示“他心裏果然有我”。
並不想被碰瓷，他還是施舍性地高冷“嗯”了一聲。
郁可可追問三連：“談的什麽啊，是跟這位先生談的嗎，那現在談完了嗎？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莫名有種被小狗熱情地蹭著追來追去的微妙感，他頓時後悔剛才“嗯”的那一聲，果然什麽都回只會害了自己。
知道她那旺盛的好奇心，季總掀了掀眼皮，打定主意不再出聲。
然而他裝作無視，負責人卻儼然已經誤會了他們的關系，覺得這完全就是在打情罵俏。
因此特別有眼色地笑著回道：“季總其實是來視察的，我負責接待並且匯報工作，現在已經談完了。郁小姐如果有事找季總，我現在就離開。”
郁可可：？她聽到了什麽？
郁可可：【他的意思是，D家的老板其實是季璟燁？】
系統：【等等，我查查……還真是，D家居然是季氏旗下的。】
郁可可：【哇。】
雖然不知道她想發表什麽言論，但光看郁可可那雙突然發光的眼睛，季璟燁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然而還不等他走人，就聽到她跟系統道：【所以季璟燁肯定早就知道我要來拍代言的對不對？故意選在今天視察——】
郁可可再次祭出了那句熟悉到令季總頭疼的話：【他心裏果然有我！】
季璟燁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太陽穴，陷入沈默。
雖然他確實知道郁可可被定為D家的新品代言人，也的確故意選擇了今天過來，但是……
只不過是為了近距離接觸，修覆腦電波信號罷了。
之所以挑選在她拍攝時間過來，也僅僅只是抱著修覆信號後，能讓他悄然離開，不會被郁可可發現的期待。
雖然現在看來，期待明顯落空了，還狠狠坑了他。
“原來是這樣，我看已經很晚了，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個飯？”假裝沒看見季璟燁那明顯抗拒的表情，郁可可笑瞇瞇地邀請道，“我在過來前就搜索過，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廳。”
季璟燁：“不——”
“放心，這次是我請客。”郁可可表現得格外大方，“就當是你前段時間幫我定送餐服務的回禮，不用你再請啦。”
季璟燁不由皺眉，冷冰冰地想：很好，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會耍無賴了。
為了能達成目標，什麽招數都能使得出來。現在更是故意挑釁，說得好像他很小氣似的，連頓飯都需要她主動請，否則他就不去似的。
不過是激將法罷了，真以為他會上當？
他眉眼顯出疏冷鋒銳的陰戾，垂眸看著郁可可時，高大的身形完全將她籠罩。
註視她的目光看似幽深平靜，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壓迫，令人不敢直視，仿佛空氣都在這一刻凝滯了。
然而郁可可卻絲毫不懼，還仰著臉跟他對視半晌，突然感慨道：【他可真好看啊。】
系統：【……我都快嚇到掉線了，你居然在欣賞反派的美色？】
季璟燁的表情也是滯了滯，險些沒繃住危險的眼神。
郁可可偏頭想了想，也不知突然想到什麽，突然露出恍然又體貼的表情：“當然，如果你是因為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我相處，不好意思約我吃飯的話——”
季璟燁：“哪一家。”
郁可可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，早有準備地舉起手機就給他看：“這家這家，不過需要提前預定，你有辦法嗎？”
看著屏幕上顯示的“目前已滿客”，季璟燁頓時明白了過來。
她之所以死纏爛打，不過是想讓他想辦法，讓她能吃上這家餐廳。
季璟燁冷冷睨她一眼，有心嘲諷，卻見她微微仰臉，對他露出了高興燦爛的笑容。
郁可可有句話說的沒錯，她今天打扮得確實很漂亮。
即使已經換掉裙子，但妝容還沒有來得及卸。她眨著那雙被勾畫得純澈惹人憐的眼睛，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，完全就像是剛從森林走出來的精怪。
渾身都散發著天真不知世事，仿佛一頓飯就能將人拐走的好騙氣質。
她長發隨著剛才的動作落下，眉間那點泛著金綠光澤的翠榴石閃閃發亮，與她眼底的笑意相映成輝。
即使知道這是郁可可故意裝出來的假象，但在兩人交鋒中向來吃癟的季璟燁，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安靜乖巧的模樣。
尤其這眼巴巴拜托他的目光，讓他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微妙。
簡單來說，有些受用。
他薄唇緊抿，壓抑住指尖的那點癢意，垂眸遮掩眸底的情緒，不再看她。
而後將這家餐廳的地址發給了溫助理。
雖然說著離開但並沒有來得及走人，被迫隱形的負責人：“……”
他眼睜睜地看著接下來，郁可可讓季總等一會兒，她要先去卸妝，然後季璟燁就真的等在了原地，沒忍住露出奇怪的表情。
即使他現在渾身散發著極具壓迫感的冷硬氣場，看起來十分抗拒不情願，但是——
您這腳步都沒挪一下的啊。
於是等到郁可可腳步輕快地回來，兩人並肩離開，負責人的表情更為微妙了：原來季總跟未婚妻相處時是這樣的啊，這不是完全被拿捏住了嗎？
嘖，這可不行啊。
————
溫助理果然是萬能的，時間也控制得剛剛好。
等到兩人來到餐廳後，果然不用等候，就發現有一個包廂已經空下來了。
郁可可滿足地坐下，先客氣問了季璟燁有沒有想點的菜。在果不其然得到拒絕後，她便高高興興地拿起菜單，將推薦的特色菜全部點了一遍。
等到服務生離開後，她擡眼去看對面的季璟燁。
即使坐在餐廳裏，季璟燁也依舊正襟危坐，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。
他脫下了西裝外套，露出裏面的白襯衫，更襯得他肩寬腰窄。扣子被一絲不茍地系到領口，透出冷漠成熟的禁欲感。
或許是燈光的原因，昏黃柔和的光芒落在他的眉眼上，竟然顯得不再那麽具有攻擊性，有著說不出的矜貴俊美。
在無聊等著上菜的時間，郁可可一直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。
直到季璟燁薄唇緊抿，垂眸端起茶杯，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對面那道過於有存在感的視線。
系統：【你收斂點，別把反派嚇到了。】
被提醒後，郁可可終於收斂了些。
她隨意端起西瓜汁喝了一口，似是不經意地找了個話題：“對啦，你知道我最近被黑的事情嗎？”
季璟燁沒有回話，只是默不作聲地放下茶杯，深深看她一眼。
似是在猜測她想要說什麽，又似在斟酌是否應該回話。
“放心，我不是在質問你的意思啦。”郁可可被他這副警惕的模樣逗笑，拖著下巴慢悠悠地道，“只不過是想知道，後來我的消息被壓下去，是不是你做的啦。”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冷漠否認：“跟我沒關系。”
如果沒記錯的話，系統好像已經告訴她，那件事是季淩寒出手的。
所以現在這麽問，是想借此做什麽，還是已經忘記這事隨便找了個話題？
郁可可：“原來不是啊。”
“因為溫助理之前發來的消息，我還以為是他按照你的囑咐，將關於我的話題壓了下去。”她輕輕眨眼，幽幽嘆了口氣，“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季璟燁不為所動地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。
心想她居然也有自知之明的一天，可真是不容易。
他原本還等著她後面的話，想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。
誰知她嘆完氣就突然不吭聲了，甚至連目光都漫不經心地挪開，完全沒有打算再繼續話題的意思。
季璟燁：“……？”
完全被郁可可的不按常理出牌打懵，他忍不住皺起眉，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。
然而她不僅沒有跟系統聊天，也不再看他，反而還拿出手機刷起了視頻。
註視著她圓潤的後腦勺，季璟燁不由心頭一梗。
這種感覺，就像是被吊起胃口人卻突然走了，堵得他不上不下，很是不適。
明明郁可可就在面前，可耳邊和腦海裏都意外地過於安靜。
在這種奇怪的氛圍裏，季璟燁繃緊的臉部線條更顯冷酷淩厲，突然覺得有些不習慣。
……所以她剛才突然提起那件事，究竟是想做什麽？
沒有故意提到季淩寒刺激他，得到原本就知道的答案就不再吭聲，實在有些奇怪。
季璟燁點了點桌面，冷淡開口：“你剛才——”
然而還沒等他詢問的話說完，腦海裏就突然響起系統點評的聲音：【這搞笑視頻不行啊，還沒路崇現在的心情好笑。】
郁可可：【？】
仿佛嗅到了瓜的氣息，她頓時變得精神起來：【路崇怎麽了，他今天不是應該在跟儲雪姐拍戲嗎？】
完全被忽視了的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面無表情地收回剛才想說的話。
【儲雪因為今天拍攝時感情不到位，回來想找路崇探討來著。】系統興致勃勃地道，【但是因為沒有提前商量，路崇這會兒正在重溫她以前的舊劇。】
系統：【他沒想到是儲雪在敲門，聽見有人找他就下意識開門了。】
郁可可仿佛猜到了什麽，忍笑問道：【他不會沒關聲音吧？被發現了？】
系統：【是的，他的筆記本根本沒關。所以儲雪站在門口時，那邊正好傳來聲音，還正好是她以前飾演角色的經典臺詞。】
郁可可：【哈哈哈哈那豈不是直接社死？他現在還好嗎？】
系統：【是你絕對想象不到的尷尬程度。】
【他們現在正在四目相對，房間裏還不斷傳來儲雪的臺詞，聽得簡直一清二楚。】系統給她轉播，【媽耶，第一次覺得空氣安靜得令統窒息，先讓我過來躲一會兒。】
郁可可：【哈哈哈哈哈救命啊！】
腦補下那個社死的畫面，她忍笑忍得表情都快要扭曲了。
【啊，突然有點後悔今天請假來拍代言了。】裝作不經意地抹了下淚水快流出來的眼角，郁可可又深感遺憾，【可惡，好想看現場版啊！早知道就不來這裏吃飯了！】
季璟燁：“……”
他一直在看著郁可可。
只見對面的她手捧手機，看似專註地刷著視頻，但實際上那個搞笑視頻已經頻繁重覆好幾次，依舊沒有滑動。
就主打一個敷衍式演技。
甚至一人一系統沈迷八卦，連他的視線都沒察覺到。
季總端起茶杯，面無表情想：很好，熟悉的一幕又出現了。
但好消息是，起碼她還知道在他面前掩飾一下。並且這次沒有為了趕去吃瓜，連飯都顧不上吃，就直接跑路了。
……他就不該對這人抱有什麽期望。
作者有話說：
郁可可：今天也是拯救世界的一天呢
季璟燁：今天也是想毀滅世界的一天
————
對可可的拜托有些受用→實際指季總心甘情願受騙。
不知不覺從嚴防死守變為主動詢問，結果還被打斷無視了，慘季總慘。
負責人：季總不行啊，完全被老婆拿捏得死死的，這翻不了身的【指指點點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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